葡萄精重出江湖

还活着。

【非斯/政斯】雨初歇

教人红销翠减,绝衣宽金缕,都为轻别。





李斯紧紧握住了那人尚是温热的右手,逐渐如抽丝般消失的温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韩非,他的师兄,韩国的公子与使臣,已经痛快的饮下了自己亲手斟满的酒碗。万箭穿心的刺痛感在四肢蔓延开来,发胀的感觉盈满了全身他的脑中嗡嗡作响,他恍惚间听到了赵高说赦免韩非的诏书,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廷尉大人,王上来访。”


李斯示意旁边的李由扶自己起身,李由将一旁的软垫拿来放置在身后。 不过多时,一抹玄衣便翩然来访。


“卿无需多礼。”赢政审讯的目光在身上流过,内心似乎被看了个透彻的感觉让正在低烧的李斯身上惊起了一身冷汗。


“王上,臣身体不适,不能见礼还望宽恕。”李斯默默地将视线转入了一旁袅袅升起青烟的香炉上,房内一时如晨山空谷般寂静,略有眼色力的下人们早已退出房内,给这个看起来即将剑拔警张的君王和沉默不语的廷尉留下空间。


“韩非先生的遗体已由韩王安派人带回去了。”赢政似是有些戏谑地观察着眼前的人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低下身来坐在了床榻上品味着榻上这人晦暗不明的神色。“听说先生在稷下时与公子非交往甚密,不知是何种密法呢?”


他用一种近似于窃窃私语的声音在那人左耳边厮磨。


“臣对秦从无二心。”李斯被那话激起阵战栗,手似是筛糠般在被褥在颤抖着,咬紧的牙冠透露出了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


无助还有的一丝求饶?赢政内心一阵五味杂陈,“寡人明白。” 也没有心思再去看他的反应,起身准备离去的赢政似是怜悯又是警告地向榻上快要精疲力尽的李斯说道,“寡人知道廷尉的病想必下周就可以痊愈了,还望早日康复。


“恭送王上。”送走了赢政,李斯终是忍耐不住摊在了床上,背后的大汗淋漓在温和的日光下暴露无遗,微张的领口上渗出的细珠染湿出一片深色。


“爹? !”李由看着又憔悴万分的父亲急忙冲进了屋内。


无事,你去后厨看看汤药吧。


看若匆忙出门儿子的青衣与细雨融作了一体,李斯脑内一片混沌而又清明。






“咳咳。”感觉肺都快要被狱中的烟尘所埋没,李斯皱着眉头想要遮挡却被一人执拗地拧过了头。


“丞相早知今日,当有何感想。”赵高笑眯眯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大秦丞相,内心的欢愉溢于言表,“记得多年前,丞相的师兄也是在这,被丞相亲手毒死的吧。”赵高缓缓踱着步子,眼睛却盯着眼前人的眼眸,似是想从其中挖掘出平日里无法想象的绝望。


“斯不后悔。”李斯冷笑了一声,清冷的眸子不再看向他而是转向了一旁逼仄的窗口。


“为了大秦,何人不可舍,何人不可弃。”赢政的话仍在脑边徘徊,李斯狠狠地闭眼将这句话甩出了脑中。


“斯不为这些所后悔,最后悔的就是为了一己私欲将大秦千秋万世之业毁于一个小人的手里。”李斯咬牙切齿地从嘴里将话一字字吐出。


“真当你还是丞相吗。”赵高猛地换了神色,恶狠狠地盯着李斯,“就告诉你吧,我当初奉旨赦免韩非,在那个时间点进来不是意外。”看着李斯忽变的神情, 赵高恢复了一开始笑眯眯的神色,“我就不打扰了,明日以及将来也不必再见了。”





咸阳似是从未有过如此大的雨,李斯走上街头时环顾了一圈, 最后定格于咸阳宫高耸的檐牙上,昔日稷下的柔软与咸阳的刚毅熔铸进了他最后的心跳中,轰烈又沉寂。“来世再见。”不知是向谁说还是自言自语,李斯闭上了眼睛,明天会是一个晴天吗?





“斯兄?该醒醒了,醒…醒!”

“唔。”

“今日是.......是何日,斯兄忘....忘了吗。”

“?”

"上元! "看着似是睡懵了的师弟,他使劲摇了摇旁边那人的身体,“走....走啊!打猎去。”

“今日下雨,别想出门了师兄。”那人在床上眯起了双眼,翻身再次睡了过去。

“别.....别啊。这可是你来这……这....里的第一个上元。”

“好啦,我起身便是了。”他无奈地起身,“走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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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的秦,有后续,还没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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